内蒙再有厅官被查 金利斌自焚疑点重重

内蒙官场持续震荡。6月25日下午，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发布消息称，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党委委员、副厅长（正厅级）赵云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，目前正在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。

个人履历显示，赵云辉与此前自缢身亡的内蒙古公安厅原副厅长、呼和浩特市副市长、公安局局长李志斌的仕途轨迹高度重合，李志斌曾多次接班赵云辉，后两人均列入内蒙古公安厅副厅长序列。

公开资料显示，1959年11月出生的赵云辉，辽宁省辽阳人，今年已满60岁。1977年，赵云辉来到内蒙古包头市白云矿区国农农场插队。一年后，赵云辉前往内蒙古政法干校政法专业学习；毕业后成为包头市公安局的办公室科员，并兼任刑侦队技术员。

2002年7月，赵云辉出任包头市公安局东河分局党委书记、局长职务。而此时，与其搭班的副局长正是李志斌。此后，李志斌便成为赵云辉的“接班人”。

2005年12月，赵云辉升任包头市公安局党委委员、副局长，李志斌接任其职务，成为包头市公安局东河分局党委副书记、政委。

2009年1月，赵云辉在担任包头市公安局党委委员、副局长的基础上，还兼任了包头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党委委员、副局长一职。值得注意的是，7个月后，赵云辉升任包头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、副局长。而接替其此前职务的，仍然是李志斌。

除在包头市的任职轨迹重合外，赵云辉与李志斌还均有调任其他盟市担任公安系统主官的经历。2015年1月，赵云辉成为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党委委员、副厅长，呼和浩特市副市长、公安局局长。有意思的是，2015年12月，李志斌再次循着赵云辉的仕途轨迹，调入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。

知情人称，两人的升迁可以用“恰到好处”来形容，且两人的仕途也与内蒙古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原党组副书记、副主任邢云有着密切关系。而不论是邢云、李志斌，还是跟着出事的自治区公安系统官员杜宝君、孟建伟、赵云辉，都有个共同点：曾于包头惠龙集团董事长金利斌自焚前在包头任职。

知情人士向透露，李志斌自杀涉及金利斌自焚案，其他四人也极有可能涉金利斌自焚案。而金利斌自焚案背后，是曾经轰动一时的惠龙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。

2011年4月13日16时，民间传说资产高达40亿元的金利斌在福禾豆业院内自己的奥迪轿车中自焚。办案民警介绍，赶到现场时，金利斌的尸体已是一副碳化的骨架。

随后，警方通过DNA鉴定，认定死者正是金利斌本人，且死亡原因定性为自杀。作为其自杀的一项重要证据是，2011年4月13日事发前，金利斌曾到加油站买过两桶汽油。金利斌的死，让其身后高达12.37亿元的巨额民间债务浮出水面。

据警方事后调查审计发现，惠龙集团长期负债经营，加之金利斌本人为打造自己成功企业家形象，购买高档轿车、四处赞助捐款，“充门面”型的挥霍消费，使企业资金链最终断裂，在难以为继的情况下，金利斌畏罪自焚。

而据媒体报道，金利斌是因为福禾项目投资出现了资金链断裂，于2004年开始民间借贷融资。由于惠龙高额的回报率，其民间融资的链条从惠龙职工开始蔓延到民间的各行各业，包括银行、典当行、担保公司等金融机构也牵涉在内。

知情人士称，这跟当地的政界、警方都有很深的关系，不管是政府部门也好、银行也好、上层也好，跟金利斌都有关系。当时有舆论称，这里头有很多政府官员借的非法融资，这里面“水很深、说不清”。

据媒体报道，当时也有不少政府公务员给金利斌投钱，有投进去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的。债权人表示，敢借款给金利斌的一个原因是政府的宣传，在给金利斌戴上光环的同时，亦为其增加了信用。

坊间传言，当时有包头市领导曾答应给予其更多的支持。但到2011年1月，市领导换届后，资金支持也没了音讯。最终将金利斌逼上了穷途末路。

当时承诺给予支持的市领导是谁？目前不得而知，只能靠推测。值得一提的是，那段时间在包头任职的主要领导都先后“出事”。

邢云于2002年1月至2006年11月任包头市委书记，2018年10月25日，退休3年后落马。邢云当时的继任者莫建成，2017年8月27日落马。

韩志然于2001年9月至2003年1月任包头市长，2015年受到留党察看二年处分，降为副厅级非领导职务。苏青于2001年9月至2006年10月任包头市委副书记、（代）市长，2011年11月16日被免去内蒙古自治区环境保护厅厅长职务。2013年12月7日突发心脏病逝世，享年62岁。

八年过去了，关于金利斌自杀的很多疑点也还未解除，乃至还有一些债权人不信死的是金利斌，也不信他会自杀。

据媒体报道，惠龙集团旗下大多企业仍在盈利，而惠龙集团的固定资产和现金流还有5亿元余额，完全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。

面对巨额债务，绝大多数债权人仍然相信，家大业大的金利斌还是能还上这点“小钱”。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债权人表示，“大家都不希望他死。”包头传言，有大债主甚至专门雇佣了保镖，保证金利斌的生命安全。

虽然警方通过DNA确定自焚者是金利斌无疑，却认定是自杀，但还有许多疑点未解开。

例如，金利斌自杀地点选择在福禾豆业生产基地的厂区大院内。警方事后调阅事发地当天所有摄像头的监控录像发现，金在向自己身上浇汽油时，所有摄像头都拍得到，但是当他坐进自己的奥迪A8完成自焚这一过程时，居然是死角，所有的监控录像里这一过程的空白为时5分钟。

此外，警方向外界宣布初步鉴定结果为自焚者高度碳化，也就是烧得只剩下一片头盖骨，骨骼都烧成了白灰，烧得比殡仪馆里还彻底。专业人士表示，即使在殡仪馆里烧尸体，不捯饬几下，都达不到这种“高度炭化”效果。

更可疑的是，调查组了解到，金利斌自杀前一天，国开行答应贷给惠龙集团一笔2000万元的贷款。早已谈妥，只等他签字，就可以打到惠龙的账户上。但是，他却没签字，而是选择自焚。

更值得关注的是，金利斌身后留下的巨额融资以及惠龙集团的巨额资产去向，成为一个更大的疑团。

按照当时报道数据，惠龙集团民间高额利息融资共达12.37亿元，银行贷款1.5亿元，合计约14亿元。以此计算，除却福禾豆业投资5亿元及惠龙商务会馆等建设投资以外，出事前几年基本未支付本金的金利斌仍应有7、8亿元资金可支配。

同时，由于物流、洗浴等行业仍在产生利润和大额现金流，金利斌在资金上并未完全陷入绝境。而当时，警方却向媒体表示：“惠龙公司的账面上已经没有多少资金了。”

据媒体当时报道，金利斌自焚后，在近三个月的调查中，专案组共接待融资报案人1559人，接待欠款单位和个人276家，接待持会员卡群众268人，接待惠龙公司员工3951人；共查询涉案银行账户近500个，查询涉案银行卡1300多张，调取银行证据30余万份。调查取证笔录材料3600多份，共形成卷宗60余册。

据惠龙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的债权人日前透露，八年过去了，当地政府对该案件至今都没有给出处置方案。且该案受害人1983人，报案人数却仅为1180余人，有近800余人选择“吃哑巴亏”，中间是否有猫腻，也值得一查。

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，官场地震恐难停下来。